2025年清明那天 ，北京西山无名英雄广场上人不多 ，聂思远领着七个孩子去祭拜吴石将军，孩子们胸前别着自己折的纸飞机 ，机翼里藏着一句话 ，“我爷爷还在台湾”，这不是官方安排的活动 ，就是一家人自己来的 ，没人管也没人拦，但事情就这么做了。
1950年6月10日 ，吴石和聂曦在台北马场町遭到枪决 ，临刑之前，聂曦留下话说来生还要做吴石的副官 ，当时有记者拍下照片 ，两人嘴角都带着笑意，台湾方面原本打算用这张照片吓唬民众 ，结果老百姓看到以后反而说这两个人连死都不怕 ，他们的尸体没有人来认领，四口棺材被草草埋在六张犁乱葬岗 ，连名字也没有刻上去 。
1973年冬天，高秀娟在北京拿到周总理签发的烈士通知书 ，她抱着六岁的儿子聂松涛 ，把通知放进书包夹层里，缝了十三针，孩子问爸爸是不是英雄 ，高秀娟回答不是英雄 ，是同志，这句话后来变成家里的暗号 ，既安全又真实 ，她觉得有些话不能直接说出来，但心里必须明白 。
2013年北京建了无名英雄广场 ，吴石和聂曦的名字刻在墙上，高秀娟摸着“曦 ”字笑起来 ，说他还是这么犟 ，她给孙子改名叫思远，意思是想着远方的人回不来了 ，聂思远初三那年看了纪录片 ，发现照片里的人像自己，回家翻出那个旧书包，里面只剩一张泛黄的同志复印件。
2024年 ，聂思远考上厦门大学航空系 ，他写论文研究1949到1950年间台湾空域的运输路线，他想搞清楚当年朱枫坐C-46飞机送情报的时候 ，风有没有帮助她飞回福建 ，这事听起来有点傻，但聂思远还是想算清楚 ，风不会说话 ，但风走过的路，有人记得 。
2021年 ，吴石的骨灰从夏威夷运回北京，美方档案员把他写在狱中的诗交出来 ，最后一句写着“梦里江山应有涯” ，高秀娟用福州话念出这句话，她笑着哭起来，说有涯就是回到家了 ，她没有多解释什么 ，但家里人都明白这话的意思 。
2025年清明那天，聂思远走到台北六张犁找爷爷的坟地 ，野草长得太高了 ，几乎把墓地都遮住了，他就在土里插了一架纸飞机 ，上面写着“爷爷 ，风来了 ”，过安检的时候 ，一位闽清姑娘看见他带着米酒 ，轻声告诉他“我也是闽清人 ”，这句话没有别的意思 ，就是老乡之间打个招呼 ，但让人心里觉得挺暖的。
他回到住处后，给在台北的同学发视频问起今晚六张犁有没有人放纸飞机 ，对方过了五分钟发来一张照片 ，夜色里有七八个年轻人蹲在草丛中往土里插纸飞机，中间那架上面写着“欢迎回家” ，聂思远把这张照片收进旧书包 ，和1973年的那份通知放在一起，拉上拉链前他说爷爷您看风已经朝我们这边吹过来了 。
纸飞机算不上正式的祭品 ，它就是小孩子随手折出来的小玩意儿 ，米酒也不是仪式上必须准备的东西，就是老家自己酿的那种土酒 ，可是这些普通的东西 ，偏偏让相隔七十五年的人还能对上话，没有人组织 ，也没有人号召 ，但总会有人记得，也总有人愿意做这样的小事，风吹不停 ，人也忘不掉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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