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救了落水的董事长,他却开除了我,三天后,他儿子找到了我

水是冷的。这是我脑子里唯一的念头。冰冷,刺骨,带着湖水特有的腥气,疯狂地往我鼻子里、耳朵里灌。我死死箍着一个干瘦但沉重的老头,感觉自己的肺像个被扎破的气球,正在漏掉最后一点空气...

水是冷的。

这是我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。

冰冷 ,刺骨,带着湖水特有的腥气,疯狂地往我鼻子里 、耳朵里灌。

我死死箍着一个干瘦但沉重的老头 ,感觉自己的肺像个被扎破的气球 ,正在漏掉最后一点空气。

老头的身体在我怀里僵硬地扑腾,求生的本能让他像块溺水的石头,拼命把我往下拽 。

岸上传来乱糟糟的尖叫和呼喊 ,听起来像另一个世界的杂音,模糊又遥远 。

“救人啊!”

“董事长落水了! ”

我的意识开始涣散,眼前发黑。

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和这个不认识的老头一起去见马克思的时候 ,几双有力的手抓住了我们。

被人拖上岸的那一刻,我像一条濒死的鱼,趴在地上 ,剧烈地咳嗽,吐出来的全是水和中午吃的廉价自助餐 。

空气,新鲜的空气涌进来 ,带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,呛得我眼泪直流。

我缓了好一会儿,才抬起头。

一群人围着那个老头 ,嘘寒问暖 ,披毛巾,递热水 。

他就是我们集团的董事长,陈东海。一个只在公司年会PPT上出现过的 ,符号化的人物。

而我,林默,行政部一个负责订会议室和修打印机的 ,月薪五千,房租两千五的“林工” 。

没人管我。

我浑身湿透,九十九块钱包邮买的“商务”衬衫紧紧贴在身上 ,勾勒出排骨一样的身形,狼狈得像一只落汤鸡。

一个和我差不多级别的小姑娘,大概是实习生 ,犹豫了一下,递给我一瓶矿泉水 。

“林、林哥,你没事吧? ”

我摆摆手 ,想说谢谢 ,结果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。

公司的副总,一个叫李伟的胖子,满脸堆着谄媚的笑 ,凑到董事长身边:“陈董,您受惊了,这事儿都怪我们安保工作没做到位…… ”

陈东海咳了两声 ,脸色苍白,但眼神依旧锐利。

他推开李伟,目光扫过人群 ,最后落在我身上 。

那眼神,没有感激,没有温度 。

只有一种被打扰的、高高在上的审视。

他上下打量着我 ,像在看一件弄脏了他地毯的物品。

然后,他对我招了招手 。

我以为他要说声谢谢,挣扎着站起来 ,带着一点可笑的期待走了过去。

结果 ,他只说了一句话。

“你是哪个部门的?”

“行政部,林默 。”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。

他点点头,没再看我 ,转头对那个叫李伟的副总说:“处理一下。 ”

“处理一下” 。

这三个字像三根冰锥,扎在我心里。

我当时没明白“处理一下”是什么意思。

我天真地以为,可能是给我发点奖金 ,或者至少给一天假让我回家换身干衣服 。

毕竟,我救了他的命。

第二天,我顶着重感冒 ,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去上班。

同事们看我的眼神很奇怪,有同情,有幸灾乐祸 ,但更多的是躲闪 。

没人敢和我多说一句话 。

上午十点,HR的电话来了。

“林默,你来一下王经理办公室。 ”

我心里咯噔一下 。

王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,脸上永远带着职业但疏离的微笑。

她让我坐下,给我倒了杯水。

这待遇,比我平时去汇报工作时好多了 。

“林默啊 ,”她开口了,语气温和得让我发毛,“在公司待了多久了?”

“三年零四个月。 ”我记得很清楚。

“嗯 ,时间不短了 。”她点点头,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,推到我面前。

“这是公司根据劳动法和你的工作年限 ,给出的离职补偿。你看一下,没问题的话,就在这里签字 。”

离职补偿。

我脑子嗡的一声 ,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。

“为什么? ”我问,声音都在抖,“我做错了什么?”

王经理的笑容不变:“林默 ,你要理解公司 。这次的团建活动 ,董事长落水,是一次非常严重的安全事故 。”

“是我救了他! ”我几乎是吼出来的。

“是。 ”她承认了,但话锋一转 ,“但根据公司规定,活动区域有明确的划分 。董事长休息的湖边凉亭属于高管专属区域,你作为普通员工 ,在没有接到指令的情况下,擅自闯入,本身就违反了安保条例。”

我气得笑了。

“所以 ,我救人还救错了?”

“公司没有说你救人是错的 。 ”王经理开始打太极,“但是你的行为,从客观上造成了安保管理的混乱。董事长不希望公司内部再出现类似的 、不可控的风险。”

不可控的风险 。

我 ,林默,一个救了他命的人,在他眼里 ,成了一个“不可控的风险”。

我明白了。

他不是在处理一个安全事故 。

他是在抹掉一个让他显得狼狈 、脆弱、需要被一个底层员工拯救的污点。

我的存在 ,本身就是对他权威和体面的羞辱。

“所以,这就是‘处理一下’? ”我看着王经理,一字一顿地问 。

王经理脸上的微笑终于有了一丝裂缝 ,她推了推眼镜:“这是公司的决定 。”

“是陈东海的决定。”我纠正她。

她没说话,算是默认了 。

我拿起那份离职协议,没看上面的数字。

我只觉得荒谬。

我像个傻子一样 ,跳进冰冷的湖水里,差点把命搭进去,换来的就是这个 。

我拿起笔 ,唰唰签上自己的名字。

然后,我站起来,看着王经理。

“麻烦你转告陈董事长 。 ”

“我祝他 ,长命百岁,以后每次掉水里,都有人拿安保条例要求他出示高管证。”

说完 ,我没管她铁青的脸色 ,转身就走。

回到工位,我开始收拾东西 。

一个用了三年的马克杯,上面印着公司logo ,已经有了茶渍。

一盆快要养死的绿萝。

几本专业不对口但假装在学习的书 。

这就是我三年的全部家当 。

同事们依旧在装忙,敲键盘的声音都比平时响。

我把东西装进一个纸箱,抱着它走向电梯。

路过李伟副总的办公室 ,门开着,他正点头哈腰地跟人打电话 。

“是是是,陈董 ,您放心,已经处理干净了……对,一个临时工 ,不懂事……”

我抱着纸箱的手,青筋暴起。

走出写字楼大门,阳光刺眼。

我回头看了一眼这栋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建筑 。

我曾经以为 ,只要我努力工作 ,总有一天能在这里面拥有一个带窗户的办公室。

现在我只想往那亮闪闪的玻璃上吐口痰。

我失业了 。

以一种极其黑色幽默的方式。

接下来的三天,我过得浑浑噩噩。

第一天,我在愤怒中度过 。

我把那家公司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,在心里把陈东海骂了一千遍。

我想过去劳动仲裁,想过去网上曝光。

但理智告诉我,没用的 。

我没人脉 ,没资源,拿什么跟一个商业帝国的掌门人斗?

他们有顶级的法务团队,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。

我去了 ,只会自取其辱。

第二天,我陷入了焦虑。

我打开租房APP,看着下个月的房租账单 。

打开手机银行 ,看着那点可怜的存款。

我想起我妈上个月才做完的手术,后续的康复费用还没着落。

我爸走得早,我妈一个人把我拉扯大 ,身体一直不好 。

我工作的唯一目的 ,就是让她能安稳养老。

现在,这个目的也变得岌岌可危。

我开始疯狂地投简历 。

海投。

不管职位合不合适,公司好不好 ,只要看起来能发得出工资,我就投。

石沉大海 。

偶尔有一两个已读,但再无下文。

这个年纪 ,不上不下,没有核心竞争力,被裁员 ,在就业市场上就是个透明人。

第三天,我只剩下麻木 。

我躺在出租屋的床上,盯着天花板上因为潮湿而发霉的斑点 。

那斑点像一张扭曲的脸 ,在嘲笑我。

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。

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?

我是不是就不该多管闲事?

如果我那天假装没看见,现在是不是还安安稳稳地坐在办公室里,吹着空调 ,等着下班?

傍晚的时候 ,我饿了 。

我翻箱倒柜,只找到一包过期的方便面。

我烧了水,把面泡上 ,一股廉价的香精味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。

我端着泡面,坐在窗边 。

窗外是城中村密密麻麻的握手楼,楼下是小摊贩的叫卖声和孩子的哭闹声。

这就是我的世界。

真实 ,嘈杂,充满了挥之不去的窘迫 。

我忽然觉得,陈东海那种人 ,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理解这种生活。

所以他才会觉得,开除我,就像扔掉一个用过的纸杯一样简单。

就在我准备吃下第一口面的时候 ,楼下传来一阵不属于这里的引擎声 。

那是一种低沉而平稳的轰鸣,和楼下那些送外卖的电瓶车、拉货的小三轮格格不入。

我好奇地探出头。

一辆黑色的 、我只在汽车杂志上见过的豪车,正艰难地挤进狭窄的巷子 。

车身锃亮 ,和我周围的环境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。

它停在我这栋楼下。

一个穿着剪裁得体的休闲西装的年轻人从车上下来。

他很高 ,很瘦,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样子,戴着一副金丝眼镜 ,斯斯文文 。

他抬头,似乎在辨认楼号。

然后,他的目光和我的对上了。

他愣了一下 ,随即朝我微微点了点头 。

我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。

果然,几分钟后,我的房门被敲响了。

咚 ,咚,咚 。

不急不缓,很有礼貌。

我放下泡面 ,走过去,从猫眼里往外看。

就是那个年轻人 。

他站在我那扇掉漆的、贴满小广告的门前,表情平静 ,没有丝毫嫌弃。

我不想开门。

我有一种预感 ,这人和陈东海脱不了干系 。

我不想再和那家人有任何瓜葛 。

但他很有耐心,继续敲门。

“林默先生,是吗? ”他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,很清晰,“我叫陈近言。我没有恶意,只想和您谈谈 。”

陈近言。

这个姓 ,证实了我的猜想。

我深吸一口气,猛地拉开门 。

“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谈的。”我堵在门口,冷冷地说。

他似乎没料到我这么冲 ,又愣了一下 。

然后他笑了,是一种带着歉意的苦笑。

“林先生,我知道您在生什么气。这件事 ,是我父亲做得不对 。 ”

“不对? ”我冷笑,“陈公子,你用词太温和了。这不是不对 ,这是卸磨杀驴 ,过河拆桥。”

我的语气很冲,带着这三天积攒的所有怨气 。

他没有生气,只是静静地听着 ,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愧疚 。

“您说得对。”他坦然承认,“所以我来,是想弥补。 ”

“弥补?”我上下打量他 ,“怎么弥补?给我一笔钱,让我闭嘴,然后你们就心安理得 ,当什么都没发生过?”

“如果您需要钱,我可以给 。 ”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,递过来 ,“但这只是补偿,不是封口费。”

我没接,甚至没看上面的数字。

“我不需要 。”我盯着他的眼睛 ,“我救你爸 ,不是为了钱。他开除我,也不是钱能解决的事。 ”

“那您想要什么?”他问,很诚恳 。

“我想要什么?”我反问 ,觉得这个问题可笑至极,“我想要一份工作,一个公道。但你们给得起吗? ”

“我爸给不了你公道 ,因为在他的世界里,他就是公道。”陈近言说得很直白,丝毫没有为他父亲辩解的意思 ,“但是,工作,我可以给你 。”

我看着他。

他的眼神很真诚 ,不像在说谎。

但我凭什么相信他?

“在你爸的公司? ”我讥讽道,“算了吧,我怕下次再掉水里 ,我得先去考个救生员证 。 ”

“不是 。”他摇头 ,“离开我父亲的公司,来我这里。”

“你? ”

“对,我。”他递给我一张名片 ,“我有一家自己的科技公司,刚起步 。我需要人,需要像你这样的人。”

我接过名片。

名片的设计很简洁 ,只有一个名字,一个logo,一个电话 。

“像我这样的人? ”我自嘲地笑了笑 ,“像我这样会修打印机,还是像我这样会跳水救人?”

“都不是。”陈近言看着我,目光灼灼 ,“是因为你那天在湖边,所有人都围着我父亲,只有你 ,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,跳了下去。 ”

“那不是勇敢,陈公子,那是冲动 ,是傻 。”

“不。”他很肯定地说,“那是一种本能的善良。而且,你把我父亲救上来之后 ,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凑上去邀功,你只是默默地待在一边 。你被开除,没有大吵大闹 ,签了字就走。林先生,你是个有原则,有骨气的人。 ”

我愣住了 。

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评价我 。

有原则 ,有骨气。

这几个字,让我这几天受的委屈,忽然有了一个出口。

我的眼眶有点发热 。

“我这里 ,”陈近言继续说 ,“没有那么多办公室政治,没有那么多论资排辈。我需要一个能帮我处理各种杂事,但又绝对可靠的人。一个行政主管 。你来吗?”

行政主管。

从一个修打印机的“林工 ” ,到一个“行政主管 ”。

听起来像个笑话,或者一个圈套 。

“为什么是我?”我还是不信,“比我优秀的人多的是。”

“因为我信得过你。 ”他收起那张被我拒绝的支票 ,放回口袋,“我父亲欠你的,我来还 。这不是施舍 ,林先生,这是邀请。我需要你的帮助。”

我看着他,他年轻的脸上写满了认真 。

我沉默了 。

出租屋里 ,那碗泡面已经凉了,坨了。

香味散去,只剩下一股油腻的味道。

我忽然觉得很厌恶 。

我不想再吃这种泡面了。

我不想再住这种一下雨就漏水的房子了。

我不想再为下个月的房租发愁了 。

尊严很重要 ,骨气很重要。

但让我妈能安心看病 ,更重要。

“我凭什么相信你不会像你爸一样,哪天看我不顺眼,也让我‘处理一下’?”我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。

陈近言笑了。

“因为我不是他。 ”他说 ,“而且,我的公司如果发展到需要用这种手段来‘处理’员工的地步,那它离倒闭也就不远了 。”

“工资多少?”我问。

“试用期 ,月薪一万五。转正后,两万,加期权 。 ”

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。

这个数字 ,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。

“我需要先了解一下你的公司。”我没有立刻答应,给自己留了一点余地 。

“应该的。”他点点头,指了指名片 ,“明天上午十点,公司见。我让助理在楼下等你 。 ”

说完,他没有再多说 ,转身下楼了。

我关上门 ,靠在门板上,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。

我低头看着手里的名片 。

“近言科技”。

一个陌生的名字。

一个可能是机会,也可能是另一个深渊的地方 。

我拿起那碗已经不能吃的泡面 ,走到垃圾桶边,倒了进去。

第二天,我找出了衣柜里唯一一套像样的西装。

还是为了应付上一家公司的面试买的 ,穿过两次 。

有点紧了 。

我对着镜子,努力把头发梳理整齐,刮干净胡子。

镜子里的人 ,脸色依旧憔悴,但眼神里,多了一点东西。

说不清是希望 ,还是孤注一掷的决绝 。

九点半,我下了楼。

陈近言那辆扎眼的豪车已经不在了。

取而代之的,是一辆普通的黑色大众 。

一个看起来很干练的女孩站在车边 ,看到我 ,立刻迎了上来。

“是林默先生吗?我是陈总的助理,我叫小雅。”

我点点头 。

“陈总在公司等您。 ”

车子驶离了嘈杂的城中村,开向一个我从未去过的科技园区。

这里的建筑都很新 ,充满了现代感 。

陈近言的公司在一栋写字楼的十七层。

电梯门打开,我看到的是一个开放式的办公空间。

不大,大概二三十个工位 ,坐了不到一半的人 。

每个人都埋头在自己的电脑前,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,气氛紧张而专注 。

没有格子间 ,没有等级森严的独立办公室。

陈近言的“办公室 ”,也只是角落里一张稍大一点的桌子。

他看到我,站起来 ,朝我走来 。

“欢迎。”他伸出手。

我握住他的手 。

他的手很温暖,也很有力。

“我带你转转。”

他带着我参观了整个公司,介绍了每个部门的职能 。

虽然人少 ,但五脏俱全。技术部 ,产品部,市场部,还有一个小小的行政人事部 ,目前只有小雅一个人。

“我们是一家做企业级SaaS服务的初创公司 。 ”陈近言言简意赅地介绍,“简单说,就是帮中小企业做数字化转型。”

我听得半懂不懂。

这些名词离我之前修打印机、订盒饭的工作太遥远了 。

“我……不太懂这些 。”我有些窘迫。

“你不需要懂技术。 ”陈近言说 ,“我需要你做的,是帮我把这个‘家’管好 。”

他指着整个办公室。

“招聘,考勤 ,采购,资产管理,供应商对接 ,团建活动,费用报销……所有能让这些技术天才们安心写代码的后勤工作,都归你管。”

“这不就是个大内总管吗? ”我脱口而出 。

他愣了一下 ,然后笑了:“这个比喻 ,很贴切。”

“可我以前只做过其中一小部分工作。”我还是没底 。

“我相信你学得会。 ”他看着我,“而且,我需要的不是一个熟练的螺丝钉 ,我需要一个有责任心,能从全局考虑问题的人。你连命都敢豁出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,管理一个几十人的小公司 ,我相信你没问题 。”

他又提起了那件事。

我沉默了。

“林默,”他忽然叫我的名字,语气变得严肃 ,“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 。你觉得这是对你的‘补偿’,或者‘施舍’ 。 ”

我没否认。

“你可以这么想。但对我来说,这是一场投资 。 ”他说 ,“我投资你的品格,投资你的潜力。我赌你,能给我带来远超两万月薪的价值。你敢不敢接下这个赌局?”

赌局 。

我看着他年轻而充满野心的脸。

我再看看周围那些埋头工作的年轻人。

这里有一种我从未在上一家公司感受过的东西 。

一种……朝气。

一种蓬勃向上的生命力。

“如果我输了呢?”我问 。

“那就当我投资失败。 ”他耸耸肩 ,很轻松 ,“商场上,谁没几次失败的投资?但我看人,一般很准。”

我深吸一口气 。

“好 。”我说 ,“我接了。 ”

就这样,我成了“近言科技”的行政主管。

上班第一天,我就体会到了这份工作的“挑战性” 。

公司缺人 ,非常缺。

陈近言给了我一个招聘任务,一周之内,要招到五个高级Java工程师。

我看着招聘网站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简历 ,两眼一抹黑 。

我连Java是什么都不知道。

我只能硬着头皮,一边在网上疯狂搜索“如何面试程序员 ”,一边笨拙地筛选简历 ,打电话沟通。

被挂了无数次电话,被候选人鄙视了无数次“HR不懂技术” 。

我焦头烂额。

陈近言没有催我,但他每天下班前都会问一句:“今天有进展吗?”

这句话比任何催促都让我压力山大。

除了招聘 ,还有一堆琐事 。

办公室的咖啡机坏了 ,零食区的薯片没了,有个员工的电脑蓝屏了……

所有人都来找我。

“林哥,咖啡机…… ”

“林哥 ,没薯片了……”

“林哥,救命啊!”

我感觉自己像个救火队员,哪里着火就往哪里跑。

有那么一瞬间 ,我甚至觉得,还不如回去修打印机 。

至少那活儿单纯 。

晚上,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出租屋。

我没有时间做饭 ,只能在楼下买一份十五块钱的猪脚饭。

我一边吃,一边看白天面试的候选人资料,在笔记本上记下每个人的优缺点 。

很累。

比以前累得多。

但奇怪的是 ,我心里不觉得空虚 。

那种被需要 、被依赖的感觉,填补了之前被开除时留下的那个大窟窿。

我不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“林工 ”。

我是“林哥 ”,是这个小团队的“大内总管” 。

一周后 ,我奇迹般地完成了招聘任务。

虽然过程很狼狈 ,但我找来的五个人,技术面试都通过了。

陈近言很高兴,在周五的例会上公开表扬了我 。

“林默用一周的时间 ,证明了我的投资没有失败。”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。

那一刻,我感觉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。

工作渐渐走上正轨 。

我开始熟悉公司的每一个人,每一项业务流程。

我不再仅仅是处理琐事 ,我开始思考如何优化流程,如何提高效率,如何用更少的钱办更多的事。

我给公司重新规划了供应商体系 ,一年下来能省下十几万的采购成本 。

我设计了一套新的报销流程,把审批时间从三天缩短到一天。

我还组织了几次别开生面的团建,没花多少钱 ,但大家玩得很开心,团队凝聚力肉眼可见地提高了。

我发现,我好像天生就适合干这个 。

我喜欢把一团乱麻梳理得井井有条。

我享受那种解决问题后带来的成就感。

我的工资涨到了两万五 。

我从那个潮湿的城中村搬了出来 ,在公司附近租了一个一室一厅的公寓。

我还给我妈请了一个专业的康复师。

每次视频 ,她都笑得合不拢嘴,说我看起来精神多了 。

我和陈近言的关系,也从一开始的“施恩者 ”和“被施舍者” ,慢慢变成了真正的战友。

我们经常一起加班,一起讨论公司的未来。

他有技术,有远见 ,但有时候过于理想化 。

我没什么宏大的理想,但我懂人情世故,懂柴米油盐 。

我能把他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 ,一步步落实到地面上。

我们成了一种奇妙的互补。

公司发展得很快 。

一年后,我们拿到了A轮融资。

公司规模扩大到一百多人,搬进了更大的办公室。

我也成了名副其实的行政总监 ,手下管着一个十几个人的团队 。

我有了自己的独立办公室,带窗户的。

阳光照进来,暖洋洋的。

我有时候会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,想起一年前 ,我抱着纸箱站在那栋摩天大楼下的样子 。

恍如隔世。

我以为,我和陈东海的交集,就会这样永远停留在过去。

直到那一天 。

那天 ,我正在和新来的供应商谈判,手机响了。

是一个陌生号码。

我本想挂掉,但鬼使神差地接了 。

“是林默先生吗?”电话那头 ,是一个苍老而熟悉的声音 。

我的心猛地一沉。

是陈东海。

“是我 。 ”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。

“我……想见你一面。”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,没了当初的盛气凌人 。

“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见的。”我冷冷地拒绝。

“我知道 。 ”他顿了顿,似乎在喘气 ,“近言的公司,最近是不是在谈B轮融资?”

我瞳孔一缩。

这是公司的核心机密,他怎么会知道?

“这和您有关系吗?”

“领投那家风投的合伙人 ,是我的老朋友。 ”他说得很慢,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子弹,“我可以让他投 ,也可以让他不投 。”

我瞬间明白了。

这是威胁。

赤裸裸的威胁 。

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我的声音冷了下来 。

“见一面。 ”他重复道 ,“就我们两个人。 ”

他给了我一个地址,是一家私人茶馆 。

挂了电话,我坐在椅子上 ,很久没有动。

我该不该告诉陈近言?

告诉他,他那个高高在上的父亲,正在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,试图干涉他的事业。

以他们父子俩的关系,一定会爆发激烈的冲突 。

这可能会影响到整个公司的融资进程。

我不能让这种事发生。

近言科技,也是我的心血 。

我决定 ,一个人去见他。

我倒要看看,这个老头子,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

茶馆很清静 ,古色古香 。

我在一个包厢里见到了陈东海。

他比一年前看起来老了十岁。

头发全白了,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,眼神也浑浊了许多 。

他穿着一身宽松的中式服装 ,坐在轮椅上 。

他的腿边 ,放着一根拐杖。

看来那次落水,对他身体的影响比我想象的要大。

他看到我,没有说话 ,只是用那双浑浊的眼睛打量着我 。

良久,他才挥挥手,让身边的助理出去。

包厢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。

“坐 。”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。

我坐下了。

“你变了 。”他说 ,“看起来,比在我那里的时候,精神多了。 ”

“托您的福。”我面无表情 。

他自嘲地笑了笑 ,咳嗽了两声。

“我知道你恨我。”

“谈不上恨 。 ”我说,“我只是想不明白,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。”

“因为你让我看到了我的无能。”他看着窗外 ,眼神悠远,“我老了,林默。那天下水 ,我不是抽筋 ,是突发性的心肌缺血 。那一瞬间,我感觉自己离死亡那么近。我一辈子都在掌控别人,掌控一切 ,但那一刻,我连自己的身体都掌控不了。 ”

“然后,你出现了 。”他转过头 ,看着我,“你像个英雄一样,把我从水里捞上来。所有人都看到了我的狼狈 ,我的脆弱。一个我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底层员工,成了我的救命恩人 。这对我来说,是比死亡更难受的羞辱。”

我静静地听着。

这些话 ,和我当初的猜测,不谋而合 。

“所以,我必须让你消失。 ”他继续说 ,“让你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,我才能假装那件事没有发生过,我才能继续做那个无所不能的陈东海。”

“你成功了 。”我说,“你确实让我消失了 。 ”

“但我没想到 ,近言会去找你。 ”他的语气里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,“更没想到,你们俩 ,居然还真的做成了点事。”

“这让你很有挫败感,是吗?”我问 。

“是。 ”他承认了,“我一直觉得他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,理想主义,天真。我给他铺好了路,他偏不走 ,非要自己出去瞎折腾 。我以为他很快就会头破血血地回来求我。”

“但他没有。”

“他没有 。 ”陈东海的眼神黯淡下来,“他不仅没有,还把你这个我亲手‘处理’掉的人 ,变成了他的左膀右臂。这就像一记耳光 ,狠狠地打在我脸上。”

我终于明白他今天找我来的目的了 。

他不是来威胁我的。

他是来……求和的。

以一种他自以为是的、居高临下的方式 。

“所以,你用融资来威胁我,就是想证明 ,你依然能掌控一切?”我问 。

他沉默了。

“陈董事长, ”我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,“你错了。你什么都掌控不了 。”

“你掌控不了你的身体,所以你会在湖里差点淹死。”

“你掌控不了你儿子的思想,所以他宁愿从零开始 ,也不愿活在你的影子里。 ”

“你甚至掌控不了我 。你开除了我,却让我遇到了更好的机会。”

我的每一句话,都让他脸上的血色褪去一分。

“你以为你用融资能拿捏住我们?”我笑了 ,“你太小看陈近言了,也太小看我了 。 ”

“我们不需要你的‘老朋友’。好的项目,从来不缺投资人。你如果真的动了手脚 ,只会让你在那个圈子里沦为笑柄 。一个为了打压自己儿子 ,不惜动用人脉的老糊涂。 ”

“你……”他指着我,气得浑身发抖。

“我今天来,不是来听你忏悔的 。你的忏悔 ,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。”我走到门口,拉开门。

“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。 ”

我回头,看着他那张苍白而愤怒的脸 。

“时代变了 ,陈董事长。”

“你那一套,过时了。”

说完,我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。

我没有把这次会面告诉陈近言。

没必要。

一周后 ,公司的B轮融资顺利敲定 。

领投的,不是陈东海的“老朋友 ”,而是一家更有实力的国际顶级风投。

在融资成功的庆功宴上 ,陈近言喝多了。

他拉着我,眼睛红红的 。

“林默,谢谢你。”他说 ,“如果没有你 ,我走不到今天。”

“别客气,陈总 。 ”我拍拍他的肩膀,“我拿工资的 。”

“不 ,不一样。”他摇摇头,有些大舌头,“你知道吗 ,我爸……他一直看不起我。他觉得我做的一切都是小打小闹 。这次融资成功,我终于……终于可以证明给他看,我不是废物。 ”

我心里五味杂陈。

“你不是废物 ,你比他强 。”我说。

他笑了,像个孩子。

又过了两年,近言科技成功上市 。

敲钟那天 ,我和陈近言并肩站在一起。

闪光灯亮成一片。

我看到台下,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,在人群的角落里 ,静静地看着我们 。

是陈东海。

他的身边没有助理 ,只有一个人。

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。

没有了恨,也没有了怨 。

只剩下一种历经千帆后的平静。

他朝我,缓缓地 ,举起手,竖起了一个大拇指。

然后,他被身边的人 ,推着轮椅,默默地离开了会场 。

我转过头,看着身边意气风发的陈近言 ,看着台下欢呼的员工们。

我忽然想起那个下午。

我浑身湿透,站在湖边,被所有人无视 。

想起那个冰冷的、充满消毒水味的HR办公室。

想起那碗在出租屋里 ,已经凉透的泡面。

如果时间倒流,再让我选一次 。

我还是会跳下那片冰冷的湖水。

不是为了救那个叫陈东海的董事长。

而是为了救那个,在麻木的生活里 ,还保留着一丝本能善良的 ,我自己 。

我叫林默。

沉默的默。

我曾经以为,我的生活会像我的名字一样,沉默地开始 ,沉默地结束 。

但生活,总是在你最意想不到的地方,给你一个响亮的耳光 。

或者 ,一个滚烫的拥抱。

本文来自作者[笑松]投稿,不代表视听号立场,如若转载,请注明出处:https://stddy.com/wiki/202512-64489.html

(1)

文章推荐

  • 31省份新增确诊12例.31省份新增确诊12例l?

    31省份新增本土确诊病例,这些病例都在那里?中国31个省份新增的75例本土病例涉及河北、黑龙江、吉林、广东和云南等5个省份。河北省:是此次疫情的重灾区之一,新增病例数量较多。为控制疫情,河北省政府已采取加强社区管理、人员排查、医疗救治等措施。黑龙江省:也出现了本土病例,面临疫情防控的挑战。当地政府

    2025年07月03日
    118
  • 北京一姑娘“把生姜当绿植”养在客厅走红,网友:好美,好高级

    厨房绿萝又蔫了?别急着下单网红龟背竹,北京姑娘用发芽生姜搞定了高级感绿植。水培生姜火得离谱。菜市场五块钱的生姜泡玻璃罐里,窜出丛小竹林,清冽姜香自带驱蚊Buff,比买盆死贵的琴叶榕划算多了。关键这玩意儿皮实,五天不换水照样支棱,打工人连浇水焦虑都省了。刷到网友晒的“175天姜界老寿星”,半米高的绿叶

    2025年07月04日
    174
  • 紫禁城传来凄厉惨叫!嘉靖帝深夜被勒,十六人血洗后宫

    阅读此文前,诚邀您点击一下“关注”按钮,方便以后第一时间为您推送新的文章,同时也便于您进行讨论与分享,您的支持是我坚持创作的动力~文|橘子编辑|橘子《——【·前言·】——》嘉靖二十一年,一个深夜,紫禁城里突然传来惨叫,血腥味掺着冷风,从端妃寝宫飘出。数十名太监举着灯笼冲进殿门,场面像是炼狱。皇帝嘉靖

    2025年07月08日
    112
  • 胜率设置方法“微乐麻将老是输怎么搞提高胜率(助赢神器通用版)

    这软件超厉害啦!微乐宁夏麻将助赢神器(必赢神器免费安装)“我们专注于各类软件定制开发,已成功研发高效实用的软件系统。软件定制开发服务用获取专业解决方案。”微乐宁夏麻将助赢神器是一款可以让一直输的玩家,快速成为一个“必胜”的ai辅助神器,有需要的

    2025年09月04日
    78
  • 聚闲麻将其实是有挂的(真的有挂)/聚闲麻将挂如何买

    聚闲麻将的下载方法聚闲麻将近来正在进行系统升级。根据官方公告,系统升级时间定于2023年2月6日至2023年2月9日。在升级期间,用户将无法下载游戏或进行游戏体验。聚闲麻将的规则和玩法基于四川麻将、成都麻将、血战麻将、血流麻将和红中血流麻将进行优化。这种玩法被认为是云贵川渝地区最正宗的麻将

    2025年09月15日
    63
  • 两性关系:同居后,大部分女性通常忍受不了,男性这三种行为

    同居,是生活的“照妖镜”。一屋两人,就是最真实的彼此。这年头,爱情不仅仅是鲜花和晚饭,更像柴米油盐里藏着的温度。尤其对于30岁到60岁的你我来说,幸福不是细水长流的想象,而是每天都能踏实拥抱的微小瞬间。吐槽归吐槽,不少姐妹私下聊起“魔鬼细节”,同居之后发现——男人总是有那么三件事,让人抓狂。但别担心

    2025年10月05日
    62
  • 我来教大家“手机三公作弊(助赢神器通用版)

    软件宝藏必备!微信斗地主自建房怎么拿好牌(究竟是不是有挂)“我们专注于各类软件定制开发,已成功研发高效实用的软件系统。软件定制开发服务用获取专业解决方案。”微信斗地主自建房怎么拿好牌是一款可以让一直输的玩家,快速成为一个“必胜”的ai辅助神器,

    2025年10月10日
    59
  • 吊打比亚迪、用“老头乐”狂割美国人,这家车企要赴港上市了

    文|新质动能,作者|沐风你敢信吗?在中国三四线城市,被认为上不了台面的“老头乐”,竟然在大洋彼岸的美国杀疯了!一家叫“涛涛车业”的公司,把这门生意做到了250多亿的市值。它的产品在沃尔玛、Target、BestBuy这些美国大型商超,统统都卖爆了。现在,这家公司要去香港二次上市了。而这背后,站着一

    2025年10月30日
    49
  • 高市连收三个坏消息,日本钢铁厂凌晨爆炸,中日这场争端或将结束

    高市早苗最近有点“水逆”。72小时内,她先是被中国外交系统点名批评,接着国内政界、经济界纷纷“切割”,最后日本制铁厂炸了一声巨响,金融市场直接翻脸。这场争议从高市嘴里说出一句话开始,眼下已经演变成外交、经济、民意、政坛全面交织的风波。11月7日,高市早苗在国会上说:如果中国大陆对台湾动武,那日本就得

    2025年12月03日
    22
  • 53年金日成访华,周总理罕见发脾气,拍桌子道:把王明贵给我叫来

    “1953年11月23日上午十点整,北京西郊机场,好好的排面可别出纰漏!”负责警戒的军官压低嗓门提醒身边战士。一句话,点出了那天紧张而庄重的气氛。朝鲜停战协定签字刚四个月,金日成作为新中国成立后到访的第一位外国元首,其行程被视作一次对外展示国力和外交礼仪的大考。军乐已经就位,三军仪仗队也首次披挂整齐

    2025年09月20日
    69

发表回复

本站作者后才能评论

评论列表(4条)

  • 笑松
    笑松 2025年12月13日

    我是视听号的签约作者“笑松”!

  • 笑松
    笑松 2025年12月13日

    希望本篇文章《我救了落水的董事长,他却开除了我,三天后,他儿子找到了我》能对你有所帮助!

  • 笑松
    笑松 2025年12月13日

    本站[视听号]内容主要涵盖:国足,欧洲杯,世界杯,篮球,欧冠,亚冠,英超,足球,综合体育

  • 笑松
    笑松 2025年12月13日

    本文概览:水是冷的。这是我脑子里唯一的念头。冰冷,刺骨,带着湖水特有的腥气,疯狂地往我鼻子里、耳朵里灌。我死死箍着一个干瘦但沉重的老头,感觉自己的肺像个被扎破的气球,正在漏掉最后一点空气...

    联系我们

    邮件:视听号@sina.com

    工作时间:周一至周五,9:30-18:30,节假日休息

    关注我们